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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人非此人,時非彼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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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件事情的發展真可謂是一波三折。

同一個人,一個藝術學院的學生,先是爬到院長家裏鬧事,然後又在迎新晚會上搗亂,遭受處分被開除學籍之後,眼看就要被強制離校了,竟然又去學校正門主幹道上自行組織集體活動去了。

如果沒有出事,他組織的活動被學校老師出面制止也就罷了,偏偏在他組織活動的時候有人搞校園恐怖襲擊。

襲擊中死傷的人可以說有半數以上都是被他給害的。

就算他見義勇為了又如何,將功補過都補不回來啊。

一幹學校領導了解了情況之後,不禁要問了,這個學生到底是幹嘛的啊,怎麽會惹出這麽多事情來?

當所有人將疑惑的目光都投向藝術學院的院長,院長老頭只能將事情的原委從頭說出來。

這個學生是藝術學院04級音樂表演專業的學生,剛上大二,因為其在專業學習方面和各種活動表現上成績都非常突出,頗受藝術學院師生喜歡。

大二學期一開始,他叫上幾個要好的同學,組成一支樂隊搞原創歌曲,經過兩個月的時間弄出了一首自己原創的作品準備在當年的迎新晚會上表演出來。他要表演的節目也都通過評選,被定為迎新晚會的正式節目了。

但就在迎新晚會最後一次彩排的時候,某位副校長親臨現場指導,當時就指出那學生的節目有問題,不允許演出。

副校長發話了,藝術學院的院長也沒辦法,只能讓學院主任把這個決定通知給那個學生。

按理說。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就忍了,畢竟在學校裏校長是老大,哪怕是個副校長也能決定學生的“生死”。

但那學生偏是個暴脾氣,一聽到節目被刷掉的消息,在排練現場就發火了,當場砸壞了禮堂內的兩套設備不說,還指著副校長的鼻子破口大罵。

守著各種領導老師做出這種舉動。那可真是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

最終不僅節目被刷。他連帶著他樂隊的成員都背上了個警告的處分。

到這裏,事情應該算是塵埃落定了,但誰也沒想到。那學生郁悶之餘帶著同伴去喝酒,借酒消愁變成了酒壯慫人膽,又帶著人跑到了院長家裏去胡鬧。

那大鬧一通之後,幾個人被帶回了學校。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在場所有領導老師都知道的事了。

那學生不思悔改。在迎新晚會當天跑到表演節目的舞臺上又鬧了一番,最後落得個被開除學籍。

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誰知道那學生在離校的當天,又在學校的主幹道上搞什麽臨別演出,聚集來無數學生圍觀。

然後圍觀的學生就碰上了瘋狂沖進校園的汽車。

聽明白整件事情的經過,當時在場的所有學校領導老師都唏噓不已。

一個原本前途無量的學生最後怎麽就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呢。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這句話,真的是反映出了所有人的心情。

事情說明白了,那麽接下來就到了做決定的時候了。

是取消對那個學生的處分對其見義勇為的行為進行表彰。還是維持現狀將責任全部推到這個已經被開除了的學生身上。

面對選擇,天道大學的領導層出現了意見分歧。

這個分歧是用什麽方法抹平的。院長老頭沒有告訴我們,他只說最後的結果是那個學生的表彰取消,而換來的是對那些幫助其組織活動的人免予責任追究。

“現在你們懂我的意思了吧。如果當初我不下那個開除學籍的處分,就不會有組織學生聚集的事情發生。沒有學生聚集,那次的襲擊事件就不會有那麽嚴重的死傷。這都怪我啊。”

“呃,老師,您別這麽自責,您也不希望發生那樣的慘劇對不對。”

“就是啊,老師,這事也不能怪您,畢竟學生犯錯了予以處分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

院長老頭說到最後,已經眼淚縱橫,我們趕緊出言安慰,也不管說出來的話是不是對自己不利了。

等好不容易安撫好對方的情緒,梁天宇深吸一口氣,拿起桌子上那張節目單問道:“老師,聽你說了這麽多,可我們還是不明白那件事跟著這份節目單有什麽關系,這上面的血又是怎麽來的啊?”

“這張節目單是05年迎新晚會的第一批打印出來的節目單,上面還有我所說的那個學生的節目。只是最後彩排那一次,他們的節目被刷掉,這批節目單就作廢了。原本作廢的節目單應該給毀掉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最後跑到了那個見義勇為的學生手裏。後來他在校內主幹道上組織活動的時候,又將這些節目單分發到了圍聚在那的學生手中。單子上的血,就是那些被汽車撞死撞傷的學生的血。”

“嘶……”

聽完院長老頭的解釋,我和梁天宇不約而同地吸了口涼氣。

真是沒想到一張小小的節目單背後,還有這麽令人無法想象的故事。

現在總算明白這東西的來歷了,可……

“老師,您拿這麽一份節目單給我們看是為什麽?”

“這張節目單三年前就應該已經消失,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一早卻出現在了馮主任的文件夾裏。也就是說上周末的時候有人偷偷溜進馮主任的辦公室裏,把這東西放在了馮主任那裏。說,是不是你們幹的?”

院長老頭厲聲發問,我和梁天宇先是一楞,隨後慌忙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我們之前都沒見過這東西,怎麽可能把它放在馮主任的辦公室裏。”

“不是你們?那放在馮主任那裏的通報批評單是怎麽沒的?”

“我們就拿走了一份通報單子,其他的東西根本沒……呃……”

靠!話說到後半截。我才意識到不對,但想收住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院長老頭朗聲一笑,隨後幽幽說道:“終於說實話了吧。之前馮主任把調查結果告訴我的時候,我就猜到你們有可能偷偷溜進過她的辦公室。沒想到還真讓我猜對了。嚴是非,梁天宇,知道你們這種行為屬於什麽嗎,這屬於盜竊。我現在報警把你們送到警察局裏都不為過。”

“……”

老頭子話說的很重。但他表情卻很溫和,根本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

想想也是,如果他真要拿通報單子的事罰我們。那有必要跟我們講半天故事嗎。還報警抓人呢,騙鬼去吧,上午警察都來過了根本不理他這茬,他明顯是在嚇唬我們。

突然間想通這一點。我和梁天宇相視一眼,隨後心照不宣地選擇了沈默。

我們不說話。不表示,院長老頭可就不開心了。

“餵,你們兩個小子怎麽一點認錯的態度都沒有,真不怕我把你們幹的事上報?”

“老師。您要是想上報的話,剛才就不會把那張通報單子給撕了。您就直說吧,到底想讓我們幹什麽。是不是讓我們幫您把那個往馮主任辦公室裏放帶血節目單的人給找出來?”

梁天宇毫不客氣地把話挑明,院長老頭頗有些無奈地撇撇嘴。

“你這孩子啊。太聰明招人嫌懂不懂?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們弄什麽彎彎繞了。

偷通報單子的事情呢,我不追究了,一是因為有三年前的那次前車之鑒,我已經不想對學生太苛刻了。二呢,是你們犯的事屬於那種說嚴重也嚴重,說沒影響也一點影響都沒有的事,就算我真的上報了,有你們學院的老師護著,估計最後也會不了了之。特殊學院的那幫家夥護犢子是出了名的,我也不想觸這個黴頭。就像剛才說的那樣,這頁揭過去,咱們誰也不提了。

我現在要說的是這張通報單子的事。我相信你們一點都不知情,因為這是三年前的老黃歷了,你們才來學校沒兩個月,不至於摻和進去。但是,現在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你們,而且也正趕上這事和你們犯的事撞在一起,所以你們想跑也跑不掉。

沒錯,我找你們來的目的,確實是想讓你們幫我找出來那個帶血節目單放在馮主任辦公室的人。為什麽找你們呢,一方面因為我不想讓警察或者其他學院的領導插手這件事,我不希望影響擴大。另一方面因為你們是學生,你們要找出來的人也是學生,我相信你們學生之間交流獲得的信息要遠比我們這些當老師的獲得的信息全面,你們更容易把這人找出來。

找出這個人,弄清楚他是個什麽目的,然後回來告訴我,我再考慮怎麽處理。

還是那句話,這件事你們趕上了,想躲也躲不掉。我想嚴是非丟的物件應該也在我要找的那個人手裏。你們要找回自己的東西,就得找到那個人,這都是順手的事。

好了,這就是我叫你們過來的目的,你們說吧,願不願意幫我老頭子這個忙?”

院長老頭說了一大通,最後將問題拋給了我們,我和梁天宇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做決定。

誠如他所說,拿走小木雕人的和偷放帶血節目單的可能是同一個人,我要回自己東西的過程,順帶著也能幫他這個忙。

但問題是,我現在對於找回小木雕人一點頭緒都沒有啊。

唯一的一個線索就就是知道有個叫楊震的……哎,對了,楊震!

突然間想到那個人,我趕緊沖院長老頭問道:“老師,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楊震的學生?”

“楊震?認識啊,藝術學院的學生會主席我怎麽會不認識。”

“不是,我不是說那個女楊震,是說男楊震,藝術學院應該還有個叫楊震的男生吧?對了,昨天晚上,那個楊震好像還去過您家裏的。”

“去我家裏?不可能啊!昨天根本沒有學生去過我家,確切的說好幾年了都沒有學生去過我家了。”

“怎麽不可能,昨天那幾個學生還在您家裏大鬧了一通,就是因為他們要上迎新晚會的節目被刷掉了。後來還是馮主任把他們帶回來的,他們……他們……”

說著說著,我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昨晚在馮主任辦公室裏的場景和人物情況,怎麽感覺跟院長老頭剛才講過的故事那麽類似啊?

難道……

我低頭看向桌子上放著的那張帶血節目單,輕聲問了句。

“老師,您剛才講的故事裏面,那個最後見義勇為死的學生叫什麽名字?”

“我想想啊,都過去三年了。好像,哎?好像也是叫楊震。”

“靠,果然!”

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原來昨天在馮主任辦公室看到的那一幕根本不是當時發生的,而是我以小木雕人的形態觸碰到節目單上的血漬,引發靈眼,看到了三年前的場景。

怪不得馮主任當時對於辦公室裏的變化猛然不顧,怪不得她離開的時候門都沒關,原來當時根本就不是當時!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那個楊震也不是楊震,而是一個早已不存在的人,藝術學院的學生名單上當然沒有他了。

既然他不存在,那麽我的小木雕人又會是被誰拿走的?

事情弄明白了,但我更糊塗了,就在我努力想要理清思路的時候。

身邊的梁天宇突然輕輕推了我一把。

“嚴是非?”

“啊?”

我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就瞧見梁天宇用一種富含深意的目光看著我,輕聲問道:“楊震的事是天賜靈眼看到的?”

梁天宇這麽一問,我不由得為他的聰明機智所折服,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那五樓對面那間排練室裏聽到的聲音,也是天賜靈眼造成的?”

“這……我不太確定。”

按理說,出了馮主任的辦公室,靈眼看到的東西就應該消失了,可在五樓那間排練室門前聽到裏面還是男楊震說話的聲音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靈眼也能間歇性發作?

我搖頭表示不解,身邊的梁天宇沒有再問話,而是轉頭對著院長老頭說道:“老師,五樓另一頭的那間排練室是什麽情況,您能帶我們進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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